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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奋力一昂首,恨恨地瞪着。眸中怒气只怕要将人家的眉毛点着了,裴听寒晓得她恼了,一面慢腾腾抚人家紧皱的眉,一面说道,“阿盈想让他死,何必这般铤而走险?永宁侯府、公主府、飞翎卫,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若真出了什么差错——”
这一幕实不敢想,单只关在暗狱之中问话一项,只怕就能让吓走李辞盈半条命,裴听寒止了话头,垂首轻轻吻了她的额,“某实在后怕。”
后怕?李辞盈可不信,实则她对裴听寒之了解远在他意料之外,或在裴听寒看来,萧应问虽然可恨,但对战之事贵乎磊落,君子怎能从背后捅刀子?
她深吸一口气,收力靠在那人胸前,“后怕?萧应问乃飞翎卫副指挥使,此番他重伤,他们少不得迁怒了您,想着全然为着妾连累了您往台狱受审,才是真正怕得睡不着。”
“你我之间算得什么连累?”裴听寒微微勾唇,可想起枪穗之事,到底还是敛了笑,实则李辞盈不做这些个筹谋,他一样要让萧应问落到今日下场。
这点子转变逃不过李辞盈的眼睛,她切切打量了他一番,又问,“他们可为难您了?”
裴听寒摇头,“扬州之事迫在眉睫,大都督急催我过去,这次有他连夜回城做保,飞翎卫不敢多为难。”
原是大都督出面!不怪他回来得这样快。
“那就好。”李辞盈抚了胸口,眼波流转望他,又喊了句,“明也。”
“妾自小无父无母,是姑母教导妾长大,一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妾此前想着郡守与我非亲非故,不敢多附信赖,才做出这糊涂事儿来——”
裴听寒闻言心下微沉,是了,她与他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要真正信任他人谈何容易,他轻叹道,“昨日某已接了姑母的信件,只是还来不及与你说。”
“果真?!”羞从眸光起,那女郎一句娇语妙尽百般媚,“姑母、姑母她是怎么说的。”
姑母不识字,信是沈青溪代笔书来,裴听寒笑了声,“姑母已允准了,这次连同阿盈的生辰八字一并寄到我手中,途径洛阳城之时某便往祖庙占吉,定下咱们的亲事。”
此一来当再无波折,李辞盈心情大好,眼前人怎么看都觉着顺眼了,她捧了他的脸,低声道,“裴郎,人家这儿没有伤药,咱们往您府上去,您替妾上药,好不好?”
这一声流莺婉转,脉脉幽怨,裴听寒心里猛得一跳,不自觉滚了滚喉咙。
第86章 “美色误人。”
诗语有云,“千里江陵一日还”。李辞盈待在黄沙满天的陇西十余载,初读此诗怎解得其意,遥遥想来只当太白烂漫。
待真正顺流乘风,鼓帆飚驱的此刻,绿岸叠嶂似轻烟飘云过,才是真正使人惊眩神动,她倚在裴听寒怀中,犹是瞧着窗外边的景色喃喃道,“扬州距此不过一千余里,照这个样儿怕没几天就到了?”
裴听寒倒不是第一回坐船,“运河之上晴雨难测,并非日日如这般顺风顺水的,若是哪回风起得疾了,咱们还须靠岸耽搁些时辰。”
官船浩大,这般极速飞驰也稳如泰山,李辞盈不晓得风浪潮狂多少凶险,思及从前读过书中“长江浩浩蛟龙渊,浪花正白蹴半天”(注1)一句,可没忍住吸一口气,“这样……?”
一时脑中天马行空,李辞盈惶惶扶住身前的手臂坐直了,正待问问裴听寒是否有让舵手们多多注意着风向,忽又想起什么,便侧了脑袋去望他,问道,“长安那边如何了?”
问长安如何是假,问那人如何才是真。别离长安七八日,朝廷情势依旧诡谲。裴听寒道,“前日里官家下令移了萧世子往东宫休养,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