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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萧应问才又叹气,换了个温和的调子,似也无奈道,“李娘子卑微,当是配不得咱们阿弦之万一,某这样劝了不知几回——”他失笑摊了摊手,“结果您也瞧着了,阿弦正是兴头上,哪里又听得进谁人一句好话?转头奔了肃州营,大抵也是为累些功名在身,以证自个并非事事依仗家族恩荫的了。”
丘长史也叹气,“公子肯上进当然是最好,可他——”他一拍大腿,“也不能单单只为这么个女郎,便弃族规于不顾,娶这样一个女人回来,这让县主颜面何存?”
萧应问附和一声,“不错,可阿弦如今一意孤行,这事儿咱们还需另想法子。”他似不经意长叹一声,喃语说道,“……长史可不晓得方才某从何处而来。”
这话听得蹊跷,丘长史愣得发懵,“您……从何处而来?”
萧应问望右侧扬扬下巴,“正是从李娘子帐中来。”
丘长史惊得连退两步,“……李娘子怎会在此处?”
萧应问似笑非笑地看他,“为着咱们办案之时李娘子难免随在身侧,便是找了这么个由头,给带回长安城去做‘辅证’了。”
没说是谁找了这个由头,可丘长史先入为主——萧世子自然不会给李娘子单独搭个帷帐紧贴着主帐的,八成就是受了自家糊涂公子的委任!
他痛心疾首道,“竟就这般任性妄为!把人带回去,漫长安不得都来看了笑话。”
萧应问道,“李娘子迫于威压,丢了一家子老小独自上路,这会儿终日以泪洗面,某少不得照看着,免得真在咱们这儿出点什么事。”
这样一听来,李娘子倒成了苦主,丘长史复为之前自个随意轻视他人道声惭愧,摇头道,“公子弦一腔热血,可不知给他人带来多大困扰。”
他又看向萧应问,多少带着点希冀问道,“下官老愚,难以为县主与公子分忧,不知世子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他消了这主意?”
这会子也是李辞盈不在,若她真听得萧应问接下来所言,怕也得为他睁眼说瞎话时的淡然肃整拍手叫好的。
只见萧应问面色不改,“李娘子德行纯备,洁诚友蔼,阿弦为她倾倒亦是情理之中。”
而丘长史呢,很怀疑荒城女郎能有这般难能可贵的品质,只不过萧世子从来秉公无私,想也不会胡乱说的,哀叹不知所措之际,却听那人话锋一转——
“只不过……”
丘长史顿时竖起耳朵,“只不过?”
萧应问侃侃道,“少年之炽热狂悖,往往来去如风,今日爱惨李娘子,安知明日再遇王娘子、胡娘子又当如何?可若是长辈阻挠着,这份情可就冒天下之不韪,一步步反抗下去,反而堪比金坚了。是以某之薄见,不如由得他任性去了,一个边城女郎,即使德音无暇,一旦阿弦热情褪去了,真能再为她搁得下那么些名望身份?”
见着丘长史仍然犹豫,萧应问又补充一句,“阿弦今岁不过十六,及冠、成家之日遥遥难盼,整四年过去,他莫非只能看得上一个李娘子?”
那当然不会,丘长史放心下来,转念想想,又有些不解,“公子如今央您带她回去,可想过如何安置人家了?”
萧应问道,“既做人证,御史台当自有安排,某并未过问。”
也是,萧世子哪里能在意得了这些小事。丘长史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时候不早,他也不得多耽搁了萧应问歇息,便直截了当又从袖笼中摸出另一书信递过去,“清源公主家书一封,世子,殿下特意交待过了,此去数月杳无音信,盼望您能回复一二,也好安她老人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