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7/27)
池倾心如刀绞,仿佛藏瑾口中的每个字,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凌迟。
她握住藏瑾的手,却很快又被他挣开,他将手重新垂入袖底,笑得勉强:“倾倾,我与你,终究回不到过去了。”
“什么?”池倾心脏一抽,她从未料到这样失意的话,有一日会从藏瑾口中道出。
“我如今的这具残躯,应当很令你厌恶吧。”他摇了摇头,“而且,即便是从前,你选择与我亲近,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毕竟当时能将你带出花月楼,带出三连城的,除我之外,并没有第二人。”
池倾垂着头,无言地喝茶,自从知道藏瑾尚在人世,见他之前,她想过无数问题,但他如今对她说的这些,却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没想到他会怀疑他们之前的情谊——那明明是她从前慎之又慎地小心保存着的东西。
藏瑾见她不说话,便兀自轻声道:“倾倾,若当年谢衡玉也在三连城中,你会选择他吗?”
池倾惊愕,悚然抬头,她注视他良久,思绪繁乱如麻,只觉得这一切都乱套了。
“谢衡玉……”她喃喃念着这三个字,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为什么要提及他……他与你……并不相干。”
“不相干吗?”藏瑾听了这话,仿佛觉得好笑。
池倾在他戏谑的目光下,竟然连一刻都待不住,她攥了攥裙摆,扬声传人进来引藏瑾入客室。她交代他们时语速很快,慌乱地仿佛要将每一息的空闲都填满才行,那样子……几乎就是心虚露怯。
正殿大门被鱼贯而入的侍婢打开,藏瑾被她们簇拥着往门口走去,路过池倾身旁时,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情绪微妙的笑意,他侧脸望向池倾,小声道:“我会留在孤云城参加飞花节。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池倾点头,抬眼看向他,语气很郑重:“你说。”
“不要这样严肃。”藏瑾勾唇道,“找个日子,跟我说说你当初炼花的事吧。”
他目光闪烁着,抬手轻轻握了下池倾的手,五指修长,触感阴冷。多年前这两只手曾数度交握,可没有哪次的触碰,会让池倾觉得这样痛苦不堪。
他们的双手一触即分,池倾下意识转头望向藏瑾被人群簇拥着离去的背影。正殿在花别塔高处,门外漆黑天幕之上星光闪烁,其下又是万家灯火明灭,藏瑾的身影在那其中,却仿佛一点融不进去的灰尘,令池倾感到难以言说的荒凉。
藏瑾说的没错,或许他在她心中已经永远停在了八年前的那个深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哪怕魔族用再诡谲的法子缝补了他的身体,可在她眼中,她依旧自私地隐秘地,宁愿他依旧在妖族的悬棺中永远沉睡。
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她吗?
池倾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强撑着的浅笑,在藏瑾随着宫侍离去后完全消失无踪。
正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留在她身旁等候嘱咐的三四名宫侍面面相觑,想要劝解,却无从开口。她们不知道故人重逢,池倾为何会如此难过,只是下意识明白,如今并不是合适她们插话的时机。
宫侍们想起阮鸢,她此刻被丹绘叫去商议飞花节之事,故而并没有随侍在侧。几人互相打着眼色,试图选出一个人溜出去把阮鸢喊回来,谁知这私下的眼波流转却被池倾察觉,她默了默,道:“打什么哑谜?一起回去吧,我今日宿在药泉暖阁。”
此后的日子过得飞快,藏瑾的到来并没有改变池倾在花别塔的作息。
她大多数时间依旧在花房和药泉逗留,虽然偶尔会和藏瑾相约外出,开了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