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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声,“俗世如何,你我身在其中,可有百年之期慢慢儿体会。好了,这回既收得了,只当来是压祟钱就好。”压祟钱?按着他俩个的来往,还用得着给这个么,李辞盈可觉此人在占便宜,嘀咕着,“……若算作压祟钱,那来年也该如数给人家才是。”
三万两现银子岂是小数目?虽侯府珠宝万斛,然萧应问如今之职每月不过十八贯钱,加之职田、俸料与承爵种种,可怕填不满这貔貅夸下的沟壑,他瞥她一眼,“昭昭掌事辛苦,月俸年禄某当是双手呈上,只不过若要岁岁给得出三万之数,咱们一家子齐往菜市问斩的日子也可作翘首盼了。”
开玩笑罢了,何必说这不吉利的话,李辞盈连着“呸”了好几声,想发怒来,可一瞧了手中的东西又实在觉得欢喜,忍了又忍,一张脸儿也憋得绯红。
萧应问果然肯留情不揭她的底,忍笑等人将帖儿收规整了,复震袖负手领了她往灯廊里走。
待走了有一会儿,李辞盈也忽然想明白了——既他们的婚事由了户部筹办,那么萧应问承了今日灯轮所费算作礼尚往来,也亏此人步步谨慎,才教她少费心思周旋在长安城各种势力之间。
另外,放流言以她的名头举此盛景也算美事一件,不少文人骚客作起诗文,也将裴家二十一娘子的名儿流传下去。
想到这儿果然称心如意了,李辞盈再不心疼此间花费,当能无所顾忌赏景游玩。
廊下观灯,满幕星斗若沸,浩浩然,灿灿然,似伸手可及般让人觉来不可思议,光影聚往那双翦水秋瞳,其彩亮堪比流瓦桂华。
李辞盈专心看灯,萧应问便专心看她,世间乐事如此,快意得来岂非轻易。
当然,有人快意,便有人失意,待李辞盈意犹未尽走到对边的岸畔,倏然便见到了枯柳阴之下萧条一张孤影——带了湿气的雾扑了裴听寒满身,早将少年郎怏怏的眼尾浸透了,萦绕在侧的潮湿心绪一眼可明,他耷着眉,幽幽的黑眸极慢地扫过来。
萧应问一顿足,戾气横生,原来此人所谓永不复见,便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李辞盈也不明白裴听寒怎会站在这儿吹冷风,然事儿难有巧合,只怕又是巴巴儿跟来的?
实则有前世之恩德,她没法子过于厌恶裴听寒。李辞盈料想着,漫漫光阴去,大丈夫又岂能放不下从前?裴听寒这般有本事,往后做来亲如一家的好弟兄不好么?
只不过他此刻演来痴缠,她略觉些闷烦罢了。
她微不可见一皱眉,那树下影就似被雷电劈中似的颤住了,一点点嫌恶嗅到鼻下,便牵出他心口满载的酸楚一同激荡,裴听寒收肩微震,忍了泪意,立即疾步离开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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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阁虽收拾齐整了,然裴听寒并未往里边去住,全全为着一到了大都督跟前,所有烦心事儿都聚在了耳中,看着那两人日渐要好不说,裴启真甚至让他帮着府上看顾萧、裴两家昏礼事。
裴听寒何能做到这个,假借与李少府仍有要事交待,埋着脑袋要回落英巷子。
裴启真晓得急不得,也是裴听寒如今接下京畿副指挥使的担子,的确得将陇西的事儿都交接清楚,挥手仍让他去了。
为着大朝会来使甚多,长安各个驿馆都住得满当,自肃州护使团而来的众人都住在这儿,元宵夜趁兴在院中吃酒取乐,正热闹呢,那院门忽“砰”一声巨响,原是他们使君回来了,裴听寒黑着张面疾步穿行,风一*般地掠了诸人,奔到主屋去了。
使君不悦,谁敢造次?面面相觑一番,参事卸了杯盏,再问李少府,“使君不正看灯么,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能让使君失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