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8/28)
迟早都要回长安复命,以他的脾性哪能善罢甘休,这么的,少不了好好纠扯一番才可让其心服口服。数载为伴,一朝两分,并非谁人无情无义,不过世事弄人罢了,李辞盈忖度,所谓回溯,不可思议的境遇从来与萧应问脱不了干系,难说不正是命运巨轮要倾扎往日岁月,令她另寻良缘的意思?
“发什么愣?”
一道冷声落在耳边,李辞盈眨眨眼回了神,却是扭了脑袋望着窗外云山霭霭行了礼,气冲冲道,“妾昨夜里没睡好,正想着吃了点心要歇息。世子此来有何贵干,可快快儿说了莫耽搁。”
萧应问不上当,忽略她上一句话,径直问道,“急着吃点心歇息,怎不干脆吃了那冷槐面去,或是事到如今,昭昭仍是怕某在里头抹了药害你?”
话毕等了会儿,那女郎仍是不肯回头瞧他,再接上想起她等不及掷面的情形,萧应问眸底倏然闪了冷光,沉声冷语,“你就这样不想见我?”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多就过了,李辞盈长呼一声,哽了一声哭腔,低声斥道,“您将那样的东西送来气人家,还有脸子道是我不想见你?”
倒打一耙这招李昭昭如火纯青,可萧应问没明白她口中所谓“那样的东西”指的是何物,不过见她娇面含愁,一如月夜春溪中纤瘦的柳影般怨深凄怜,都这般可怜了,谁还舍得与她计较什么。
他一叹,无奈问道,“我怎么得又‘气’你了?”
李辞盈“喏”一声努了嘴,示意他去瞧那空荡荡的檀木盒子,“从前家中贫寒,一道冷槐面妾吃了十数载,每每见了它来,便要记起攀树摘叶的辛苦,您特意送此物来给我,可不正是做下马威,要提醒妾莫忘了自个的身份,切不可在您永宁侯府上放肆么?”
“……”真是好大一桩罪过,萧应问哪有这个意思,细想之下,果然自离了陇西就没瞧着她吃这东西,他抚了抚额角道声“好了”,“这事儿是某考虑不周,然那面你皆倒在我脑袋上,就算得互抵了,可好?”
李辞盈不依,“妾可不是有意的,是您带了随侍鬼鬼祟祟潜到院后边去才遭了殃!”
近来流民四窜,他往后边瞧瞧宝泽楼的防备又是为了谁?总之不认错她怕是绝不肯罢休的,可萧应问是这般容易低头的人么,他“哦”一声,慢吞吞说道,“本是好意要给昭昭带些外边的消息,既如今您不肯想见某,那——”
拖长音调,只等着人家来问。
可这的确是李辞盈如今最关心的事儿,她深吸一口气,“妾哪有不肯见你。”
“若想见我,怎只对着云烟行礼?”
李辞盈很快回首对那人揖了个不伦不类的拱礼,后者刚一张嘴,她又次扭了身子,只肯留个背影给他,“您说罢,妾洗耳恭听呢。”
窗边光线过于明亮,萧应问慢慢就瞧不清李辞盈脸上是什么样的神色,只不过掠眼之间,已将那女郎鼻尖上一点绯红收入眸中,此刻再听人低声在翕鼻子,亦可想见她眼波中不胜秋水的娇意。
萧应问“哦”了声,举步又向她靠近两步,他抵膝靠在榻沿,不温不火地说了句,“要交换情报可以,但某瞧不着昭昭的诚意。”
诚意!?李辞盈拧眉回首,目光不自在上下打量了萧应问来,她能有什么诚意,八成这人又想占便宜才是。
青天白日,毫无道理,她哼声道,“长安城的事儿可不难打探,您不说便罢了,妾也不想听。”
“果真?”萧应问笑,“不过,某也没说是长安城的消息。”
不是长安城的消息,莫非是扬州城的消息?也好,得了那边的进程,她也好思索如何应付裴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