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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朝廷与裴氏都来不及应对据点之事,才让裴听寒得了便宜,一骑当先。如今西州之事宜字字详述,层层上递,谁又能容得了利益落进无名之辈手里?
可叹只有她自诩通晓始终,又晓得裴听寒本事了得,竟就这般落入困境而不自知。
摘了障目之叶,李辞盈才慢慢明白天子李家与裴氏之间暗斗汹涌,早就把裴听寒卷入其中了。她惨然退后一步,看着萧应问喃喃道,“这样看来,公子弦并未‘负伤’,只不过冷眼瞧着裴家人犯错,而后才好取代收功罢了…”
萧应问理所当然点头,“六郎三岁习武,马术更由大魏骠骑大将军传授,要他从马上摔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不错,正因为傅弦本领极佳,才需要有她这个“红颜祸水”搅乱混局,令角力另一端的裴氏相信有志儿郎亦会为美人失分寸、得谬误、一败涂地。
如今裴二郎兵退石城关,裴听寒又下落不明,只有之前锋芒敛蔽的傅弦能够统领全局——李辞盈再傻也该明白,这桩桩件件都是谁人在背后翻云覆雨手。
萧应问如此从容离开陇西,看似全权放手,实则尽在掌控,就连李辞盈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怪就怪在她心眼太坏,半点听不得石岩在裴听寒耳边搬弄是非,早知提醒一句霜月岩谷地势之差,后者又何至于早早命丧黄泉?!
一切锦绣荣华成了烟云迷雾,捶胸顿足且都太迟了,再如何不信神佛,此刻也只盼着一闭眼能回了永熙九年。
可惜不会,她再睁眼,那讨人厌烦的永宁侯世子仍是就立在那扇清漆素纹屏风旁,黑漆漆的视线无声无息、又重逾千斤地落在她的肩上。
李辞盈再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悲语梗喉,泪如连丝,她失了气力靠回小几上,伤伤心心抽噎起来。
此刻也不必冒险求萧应问去霜月岩谷寻人了,那边地势令裴听寒九死一生不说,就算真寻回来了又如何,缺胳膊断了腿,捞不到半点功劳,指不定还被裴二郎牵连获罪。
若真如此,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这一会凄风冷雨嘤嘤哭着,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等翕鼻忽闻得那堪称熟悉的月麟香迟疑着又走近,她倏然想起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这边哭声一顿,那边脚步也一停,李辞盈抬首见着萧应问忽不肯再靠近,便忆起了那日在驿馆他嫌弃她涕流满面的时刻。
她忙低头抽帕子掬尽了泪水,站起来又向他进了两步,呜咽一声就扑到人家怀里了。
还好,萧世子虽愣着没有回应,但也并未躲闪——若他有一分不情愿,想来她万是不能得逞的。
于是李辞盈便放心抚在他胸口啜泣着,凄凄叠声喊着他,“郎君…郎君。”
温香软玉依在怀,真是让人满腔忧愠似随落花流水,燎原窒愤被温柔浇得透了,心也不自觉塌下一块暖烘烘的灰烬,萧应问叹了口气,还是把人往上提了半寸拥进怀里,闭眼碰了碰她蓬松的发顶。
正待想着如何安抚她的,却见那女郎晃几晃从他臂间钻出个脑袋,萧应问低头一瞧,到底是怔愣住了——斗志昂扬,奋袂攘襟,李辞盈再不复方才娇弱的泣美人样子,两眼雪亮,炯炯盯着他。
萧应问连眨了两下眼睫,视线也不自觉游离开了,他望着窗外一株花枝繁密的白梨树,清咳了声,才慢慢回应她,“说罢,又有了什么歪主意?”
难得了,柳絮花飞,满枝团雪,那女郎嘴里竟说出几句他爱听的话,李辞盈眼底溢满笑意,“知我者莫若萧郎君呢。”她顿一下,捧了他的脸亲昵地蹭了蹭,嗲道,“前日在米市巷子的事是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