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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才慢吞吞掖了袖子,也拿了玉筷。不是吧?李辞盈眼皮一跳,直至见着他真还要去夹第三只,这会子霎时脸色沉垮,手上筷子一下就掷得老远,“哐啷啷”撞在食盒上,又顺着桌子滚落到地上去了。
“脾气还真大。”萧应问面无表情道,“可惜某非犬类,听着昭昭掷筷箸也不会屈膝跪到地上去听吩咐。”
李辞盈更是怒火冲天,她与裴听寒你情我愿,萧应问一个外人能懂什么,夹了她的毕罗不算,还要暗里骂裴听寒是狗,信不信她此刻就把这碗团油饭盖到他脸上去。
她一端起那碗香喷喷的饭,气冲冲舀了一勺到嘴里,使劲儿嚼了几口,嗯,羊肉汤汁浸在颗颗分明的白米饭之中,五味丰肴适口,滋味美得她需先压下唇角。
萧应问哪有看不出来,好笑看她一眼,才把那装有三只毕罗的碗换到她那边,叹气道,“咱们同吃同宿这样久,昭昭也不晓得某并不喜羊肉么?”
是么?可李辞盈却觉着这世上不会有人不爱吃羊肉,她把碗儿往自个这边挪了挪,抬头问道,“您吃羊肉长疹子么?”
“……”她是全然忘记他曾在她家中喝过的那碗粥了。
此刻梁平一声轻言透过窗牍传到此间,“郎君,营外有人求见。”
第48章 “郎君且慢……”
营外有人求见!?这话怎听得就觉不对劲,前些年在州牧府中常有裴听寒下属方来禀报,一句话之间就得将来者何人说清楚的,怎能以“有人”二字模棱两可?
除非,来者之身份不便让在场第三人知晓。
李辞盈慢下了咀嚼,侧耳想听听他俩个继续说,可那边萧应问似乎已经知道“有人”是“何人”了,淡淡“嗯”了声,抻整衣摆就要往外头去。
这下满桌珍馐也没法子镇定人心,李辞盈急急拉住了他,“郎君且慢……”抬头瞧一眼,那人目光幽幽地压在头顶,她强咽下紧张,冲梁术道,“何人这样不懂事在此时求见,莫非要郎君为见他连饭也不能吃了?”
梁术可不敢乱搭话,迟疑片刻,才听得里头萧应问一声轻笑,遂顺了李辞盈的意问他道,“何人、为何事求见?”
梁术这才措辞道,“回郎君,来者乃是嘉昌县主府上丘平丘长史,正为前些时日公子弦密信清河郡之事,百里催急赶来陇西的。”
一听是嘉昌县主的人,李辞盈堵在喉咙里这口气顷刻就顺下去了,还好还好,她险些以为自个前日央陆二娘转送的信件没能及时送到裴听寒手中,以至于后者这回又犯了倔强赶到此处来。
掀了帘儿瞧瞧,落日催得旌旗半卷,外边平原白帐连绵遮住了暮色,正是残霞将尽的此时,李辞盈遥遥望得了弱河边那方搁置了界石的卷棚长亭。
此地已在肃州地界之外。
荒原圆日云尽鸟还,她也终是仓促离家,往更多未知与茫然中扑身而去了。明知于长安城挣不着任何前程,可此时萧应问一分意气便左右了她满腔不情不愿……
思及此处难免黯然——人微言轻,身不由己,她此生所愿不就是要破开这两个必死的局么?
李辞盈长叹一声,到嘴的毕罗好似也失了滋味,垂手搁置一旁,可此刻不吃冷了又得干巴了,犹犹豫豫拿到嘴边啃下一口,连咀嚼的心情也没有。
“昭昭不想吃,又何必勉强自个。”
“妾哪有说不想吃了?”李辞盈没好气昂首望他一眼,又心灰意懒垂了脑袋,嘀咕道,“郎君有正事儿还不去办?您管得妾吃几碗饭?”
那人霎时就是生了气了,冷冷睨她一眼,“某岂能管得了你。”
话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