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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抱下了车,两人便沿着林荫行到了崖边。乐游原之夕阳彩霞一向为人称道,此刻暮云卷尽燥闷,瞑色霭霭间,更有一事令裴听寒欲言又止。
那日他拒长乐公主金帖之事不知为何传到了裴启真耳中,后者对他如此自觉与李家割席十分满意,只道裴听寒不为美色所惑,这几日便显出更多器重来。
是以他才如此忙碌。
自然,他从来并非贪功之人,裴听寒叹道,“等理清了手中这件案子,朝廷敕令或也差不多该下发,阿盈,我答应你,届时无论长安城多少繁华锦绣在眼前,某也一定随你回陇西去,好不好?”
只管畅想着将来如何如何,哪里料得到近处仍有两道影子死死盯着他们呢。
夕阳之下有人挽手并肩,也有人僵立树下,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树皮上边,掐得鲜血淋漓的。
梁术在一旁看得头皮都炸开了,李娘子真乃风流人物,惹了世子,还敢继续和裴听寒这般来往,之后真叫人见着了,可让世子的脸往哪里搁?
他扯了嘴角,露出个似笑如哭的表情,试图打破这局面,“世子,卑职瞧着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李娘子和裴郡守他们肯定有——”
还没把“正事”两字吐出来,那厢裴郡守可又上前一步,两人手拉着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
梁术搓着手,“唉!其实这不也没做什么嘛——”
话没落到地上,裴听寒便又垂首,往李辞盈额上轻轻印了一下。
这一下身旁之人的目光锐如刀刃般划过来,梁术紧紧喉咙,再不敢说话。
第72章 “跪在膝下讨好于她。”
长安炎夏七月,天儿可不同于陇西的,白日里街巷之间除却蝉鸣,闷得一丝活气儿也没有。夜里呢,又总骤雨狂风,带不来多少阴凉便罢了,雨后潮湿的热气卷进冰轮里头,“呼呼”转一夜,可真让她额上平白无故长了粒红点儿。
这日李辞盈方醒便觉着额上刺刺在痛,伸手摸摸,好着呢,一颗红梅正正发在眉心处,揽铜镜照了半晌,蛾眉紧蹙难舒。
怪谁呀,昨日家中存冰用罄,梁术奉命来送些新的,可她只怕与萧应问纠葛不断,忍痛让他又端回去。
梁术怎敢,这要原样再送回侯府,世子不舍得怪罪李娘子,最后还不得迁怒他梁术办事不力?!
他只得搁院中好声好气地劝说,烈日当头,直至冰块都晒融了,李辞盈也没肯点头。
这会子报应不爽,她总算是遭罪了。李辞盈冲天翻了眼白,悻悻是丢开了铜镜,余光下落不慎瞥见八角桌上的白玉卧炉,一腔烦闷更甚。
惯了几日冰轮凉爽,更难忍耐片刻闷滞。可萧应问的好意她无福消受,这般贵重的炉子,也不适合摆在落英巷的屋子里。
思前想后,还是拢了衣衫下来将那白玉炉子小心收拾干净了,预备着放回盒子里边。
连城之宝握在手上,但抚质地温润和泽,那炉身更是流光重华,美不胜收。李辞盈拿来把玩好一会儿,越瞧越觉得喜爱。
罢了,裴听寒拘于礼数,已不会随意来她的闺房,如今就是摆在这儿,她独自欣赏又如何?
用细布好好地擦拭了,照原样搁好。
做了这点子事,鬓间额上又染了轻汗,李辞盈自叹一声,昨夜下的暴雨只怕是沸锅之中浇下的勾芡,越熬得久来,越是灼热难忍。
不止长安城,中原各州皆是如此。近日更有不少金州、梁州百姓流离至西京边郊,不良人日日打十二分精神气巡往两县,只怕流民生事扰了此处安宁。
不良人忙碌,庄冲亦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