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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迈上玉阶,李辞盈却不经意瞥见水阁另一侧跽坐的几位国夫人——面上金钿,鬓间桃冠,身著交领碧罗团花短衫并绛红地花叶半袖,肩上垂落白罗画帔,雍容自在,贵不可拟。“……”若不是萧应问从中作梗,在亭中笑谈的国夫人之中应当有她一份才对——李辞盈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了水阁。
本是笑语盈盈时,只在她踏入此间的一刻,所有人言谈皆一顿。
长安权贵敛眉举目,面无表情望向水廊之上的布衣女郎。
“殿下!”
正是此时,一声疾呼若湖水急涟由远而近,水廊之上榧木板儿踱得“咚咚儿”响,那著青袍的仆从顷刻越了李辞盈去,稽首跪地相禀,“殿下,传裴大都督令,都护府通敌案证有不全之处,即刻召令李家三娘往浮光阁问话,望殿下允准。”
第77章 “郡守……”
正事当前,一点私人恩怨算得什么?清源公主当即要允,但余光见得县主脸色发白,也体谅她爱子之心,只挥袖下令道,“省得了,你先回去与大都督复命,本宫自遣人送李娘子往浮光阁去。”
能跟来永宁侯府上伺候的仆从哪个不精明,有公主这句话,当是适可而止了。
可水廊上那人却并不起身,反而再稽一礼,扬声答道,“殿下,大都督急令,事关重大,务必即刻请李娘子回去问话,否则案子出了差错,恐官家怪罪下来没法子担待,请贵主体谅。”
也只有裴氏家奴敢违背公主之意,李宁洛本觉着退让一步未尝不可,得此咄咄相逼,倒激出几分火气来,轻哼一声,只道,“晚这一时半刻又能如何了?”
言毕了,亭外两名公主长卫便扶了刀柄,齐齐喝声往前踏了一步,那时湖风横骤,其威势堪压乾坤五岳。
裴家奴仆当是惊了一跳,喏喏垂了脑袋,却仍留在原地。
李宁洛再懒得理会,单冲李辞盈一招手,凉声说道,“娘子过来说话。”
不亏是母子俩个,这语句调子中天生而来的骄矜,可不正与太和殿中的萧某人如出一辙?
李辞盈可算觉悟自个如何被萧应问之权财蒙蔽双眼,敢肖想住进这里?
永宁侯府上库房再如何取之不竭,上边可还有这般厉害的婆母压制着,少不了磋磨她,哪能有前世那般逍遥自在。
她道一声“是”,便举步进了几寸。
平民拜见权贵行上跪礼,此三位皇亲端坐台上望着她,李辞盈当不能失仪。可观台旁仍有几位贵女坐着不动弹,想来也从未觉得受此民女一礼有何不妥。
李辞盈虽不悦,可不过一瞬迟疑便心道“罢了”,方屈膝,未料到台下王娘子便立即起身,以扇遮面避让到一旁去了。
清源公主笑一声,先谈了一句,“还是咱们玉娘懂事。”才又对李辞盈道,“这会子咱们请娘子们闲谈,你也不必多礼了,随意些就好。”
这话可羞得其他几位贵女燥眉耷耳,止不住埋怨看向王娘子,若不是她非要出这个头,贵主哪里想得到这一点?
至于长乐公主呢,可不知今日会有这么个小娘子被喊到水阁之中来回话,“李家娘子?”
她瞧着李辞盈貌美,又是清源公主请来的客,便也不介意与之言谈几句,“你也姓李,我也姓李,咱们五百年前怕是同宗,哪能受了如此大礼?快快地就在那儿坐下罢。”
长乐公主说这一句不过笑语,李辞盈却不能泰然受之,多说多错,她更垂低眸子,推拒只道“不敢”,牵了裙摆便在其随手指来的一张团垫上端正跽坐,双手搁膝上摆好,才又昂首看向台上。
湖波如镜,映美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