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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非天方夜谭,的确是个热闹的所在。其高有三层,也是东市仅有的一幢能够鸟瞰长安全景之飞楼。昨儿中元节,楼上飞檐边仍是满载了璀彩宫灯,山形花架遍搁花鸟饰物,鲜花漫漫,一眼望去十分华美辉煌。
上回来这儿时候还是永熙九年,那是李辞盈方离了陇西,实是被这满面缀珠的飞梁琼楼惊了个倒噎。
此番到了,又见有永宁侯府之奢美在前,再瞧醉仙楼也不过尔尔。
梁术常随在萧应问左右,早是这儿的老熟人,行菜伙计来招呼了,也并未多打量身后跟着的人,只客气问他,“梁校尉此来,仍往寄月阁去?”
梁术点了头,那人便径直引此一行人往三楼天字花阁去了。
天字花阁各有雅名,皆取自李太白诗句。他几个随伙计蜿蜒上了阶梯,路过三间紧闭的木门,直走到一间木匾上书有“寄月”二字的花阁前方停下,这大抵就是萧世子来此时最常用的一间。
沈临风不客气坐了上首,左右挪挪尊臀,又拿了食单来瞧,一双眼睛笑得都快眯成缝儿,“难得难得,真亏有了梁校尉,某有朝一日才能坐了这个位置。”
好歹是客,也不便在桌上说他的不是,梁术冷哼一声,没接话,反是撑手往李家兄妹这边看来——李辞盈爱吃什么他早了若指掌——此刻便只问了庄冲,“李郎君尚在病中,可有什么忌口没有?”
庄冲当惯了匪徒,鹧鸪山上更是常常穷得要啃土,吃得饱便很好,他摇摇头,又侧脸问李辞盈,“阿盈,你想吃什么?”
而李辞盈,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方落座了,她便撑了脑袋开始打量此间——萧应问的确很会选地方,寄月阁正处在楼宇拐角连廊相接之处,无论是支窗眺望街景,或从槛窗瞧瞧楼内左右,都是十分恰当的。
合了门来,还隐约从长廊回声听得一楼中堂之中花娘说书的动静。
酒楼茶馆故事虽多,但百姓最爱听的仍不过是那老掉牙的神话志怪事,以及权流贵家间一点似有还无的阴私——此刻醉仙楼花娘所述,便是那前唐公主与某位权臣之间一段缠绵悱恻的纠葛……
只听那花娘饮罢茶水,娓娓道来,“两权对立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公主与丞相又岂能日日相见,有情人情到浓时,那聪明脑袋也难免犯了糊涂,十五日夜里看灯,两人借口先后下了船来,正议论了要相约逃到西边去……”
故事说到精彩处,那听客们便是个个屏息,一眼不眨地往中间盯着,自花阁瞧下去,整一排排都是竖得老高的耳朵和颈子。
李辞盈没忍住噗嗤笑了声,才回神来答了庄冲,“什么都行,梁校尉选的这地儿让妾眼珠儿都不知先往哪看了,想来吃食也是样样都好的,让沈帅主决定罢,咱们等着吃不会错的。”
梁术晓得她客气,想着说句什么,一张嘴倏然是僵了僵,他动动耳朵,脸色一下沉了三分。
不说他,就是方才仍嬉笑的沈临风也停了动作,鹰眼暗沉,冷声说了句,“真是不知悔改!”
这话可让李辞盈和庄冲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又见得梁术冷脸推了宝椅退开两步,昂首对上座说道,“劳沈帅主关顾了娘子等,某有事要暂离。”
等沈临风应了声,梁术冲李辞盈微微一颔首,什么也没说,一抚腰间那柄漆黑的唐刀,照直离席。
庄冲仍不明白,跟着往槛窗探个脑袋左右瞧一眼,梁术早没踪影了。
“走这样急?”他拧眉问了声,“究竟怎么了?”
沈临风收拾好了神色,依旧风轻云淡在看手中的东西,轻笑,“梁校尉临时捡得了份功劳罢了,不算得什么大事,李兄弟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