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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起该服用青丸。这几日不知是第几回展开那绢布来瞧,但见萧世子措辞曰,服用青丸状若“利剑穿心”,“……利剑穿心。”她喃喃一句。青丸每日只能服一回,想来威力比之黑丸来得更厉害,这岂能是常人能承受之苦痛?
接着一目十行再找白丸,萧世子又用上“万蚁噬心”一词。李辞盈呼吸轻滞,虽非她身受,可只看着庄冲受苦,心里头亦是止不住阵阵抽痛。
庄冲怎不明白她的,屡次说过让她不要来看,左右任何人在这儿也帮不上来,何必多一个人受苦。
这会子再从净室出来,瞧着她在那盏夹竹桃书灯下边怔怔落泪,十分不是滋味。
毫无办法,只能再忍。
可惜青丸之痛远胜于前,第四日午后,他单只咽下一刻钟后已下汗如雨,咬紧牙关想堵住呻吟和苦痛,可非人的折磨实非意志所能控制,口中一柄坚硬的毡木在顷刻间就断做两半,他错口之下,要生生咬下自己血肉来。
辛腥的铁锈味破开喉咙,他吃不住痛,更分不清方位,直从榻上滚下来。
“庄冲!”女郎颤抖的呼喊忽远忽近落在耳边,有冰凉的手指触在嘴角使劲儿掰,“松开!松开嘴!”
庄冲在剧痛中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喊他的名字,可这些年来,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谁曾真心为他焦急落泪?
“阿肴……”他听从地微微松口,一柄新的毡木及时搁进来。
痛疼稍解,他脱力昂躺在彩毯上,重重地卸下一口气,才睁眼环看这间屋子。
除却阿盈和那名飞翎,哪里还有别人?
未缓半刻钟,又好似有人握住了他心肺中戳着的刀刃反手在拧,剖心切肝也赶不上这样的消耗,庄冲急急喘息,实忍不住痛呼连连。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将他拖拽住了,可他没有气力计较,而后那人哼了声“真够重的”,将他直扔进了冰天雪地里。
冷霜寸寸截缓了痛感,再睁眼,却好似倏然进入了暗夜,四处漆黑,伸手见不着五指。
“他应是缓过气儿来了。”有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回荡,庄冲记得了,是那个叫梁术的飞翎卫,那飞翎似冷得不行,呵一口气,颤颤笑道,“亏得李娘子聪慧,竟想得出以冰镇痛的法子,否则庄小子还不知要多少受罪呢。不过——”
不过李娘子未免对这肃州驿馆的构造太了解了些,根本用不着奴仆引路,毫无差错就找着了这间冰窖。
梁术话锋突转,“您怎会知这驿馆之中有这么个冰窖呢?”
黑暗中的啜泣跟着轻盈步伐渐渐分明,李辞盈勉强扬了个笑容给梁术,顺便将冰窖中的防风灯点上了,“其实不难猜测的,萧郎君‘出事’时候妾在这儿住了几日,茶点中一味樱桃冰酪,正正需要这些坚冰的加持,才保得新鲜艳丽呢。是以妾以为,驿馆中凿有冰窖理所当然。”
一点昏暗的光在李辞盈身侧晕出个暖暖的圈儿,也将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儿照得温柔多情,她照例捧他一句,“而且,妾这点小聪明算什么,若不是您在,知事们哪里肯为庄冲放行呀?”
这世上或许是有不喜奉承之人,但梁术此刻坚信,绝没有人能拒绝眼前这姿容若月上娥仙之人的奉承,寒冷降不下他透红的脸色,他只庆幸暗灯之下无人能察觉。
停——李娘子可是世子的人,他怎敢多想,踟蹰一声,连自己为什么怀疑她也忘了,慌道,“此间寒冷,某上去给您拿件披氅来罢。”未等人家点头,脚步匆匆往梯阶上去了,走到门边,又嘱咐一句,“某很快便回来,若庄冲又发狂了,您可得离他远些。”
李辞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