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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应当气恼,怎她能睡得这样香。李辞盈睡得也不够沉,迷迷糊糊间好似闻着些什么心旷神怡的香气了,翕翕鼻子使劲儿嗅,焦香金黄,酥脆香浓,好像是——
“羊肉毕罗!”李辞盈一下坐了起来。
实在不可思议,小几上好端端摆个食盒,可不是这几日干巴巴的栗米饭与索饼了,内里分做四格,上边两格摆有毕罗与麻饼,下边是酱菜与团油饭,剁得细腻有致的羊肉豉头浇在上头,这会仍是冒着白气儿的,见了真是食指大动。
李辞盈一卷袖笼,这才抬眼瞅了萧应问一眼——这人莫非真的变作石头了,怎还是她睡过去之前那副模样,看着没动过,就连如此美食摆在眼前也无动于衷?
当然,她十分明白这菜如何才能出现在这张小几上,扬了个笑容过去,也没管他了,帕子粗略擦擦手,拿了玉勺儿,先舀些团油饭和羊肉到碗儿里来,毕罗也夹一只、不,夹两只罢——
筷子一下去,旁边那人就转过了脑袋。
李辞盈一顿,说道,“这置菜的人也不知怎么的,分明咱们两个人,他却搁三只毕罗,这叫人家怎么分呀?”
萧应问淡淡开口,“怎么不好分?”
李辞盈踟蹰着,试探将一只毕罗夹进对边那只空碗,“您吃——”话语一顿,见着萧应问脸色不太好,只好又恋恋不舍又动了筷子,再夹一只过去,“您吃两只罢。”
这会子人家才慢吞吞掖了袖子,也拿了玉筷。
不是吧?李辞盈眼皮一跳,直至见着他真还要去夹第三只,这会子霎时脸色沉垮,手上筷子一下就掷得老远,“哐啷啷”撞在食盒上,又顺着桌子滚落到地上去了。
“脾气还真大。”萧应问面无表情道,“可惜某非犬类,听着昭昭掷筷箸也不会屈膝跪到地上去听吩咐。”
李辞盈更是怒火冲天,她与裴听寒你情我愿,萧应问一个外人能懂什么,夹了她的毕罗不算,还要暗里骂裴听寒是狗,信不信她此刻就把这碗团油饭盖到他脸上去。
她一端起那碗香喷喷的饭,气冲冲舀了一勺到嘴里,使劲儿嚼了几口,嗯,羊肉汤汁浸在颗颗分明的白米饭之中,五味丰肴适口,滋味美得她需先压下唇角。
萧应问哪有看不出来,好笑看她一眼,才把那装有三只毕罗的碗换到她那边,叹气道,“咱们同吃同宿这样久,昭昭也不晓得某并不喜羊肉么?”
是么?可李辞盈却觉着这世上不会有人不爱吃羊肉,她把碗儿往自个这边挪了挪,抬头问道,“您吃羊肉长疹子么?”
“……”她是全然忘记他曾在她家中喝过的那碗粥了。
此刻梁平一声轻言透过窗牍传到此间,“郎君,营外有人求见。”
第48章 “郎君且慢……”
营外有人求见!?这话怎听得就觉不对劲,前些年在州牧府中常有裴听寒下属方来禀报,一句话之间就得将来者何人说清楚的,怎能以“有人”二字模棱两可?
除非,来者之身份不便让在场第三人知晓。
李辞盈慢下了咀嚼,侧耳想听听他俩个继续说,可那边萧应问似乎已经知道“有人”是“何人”了,淡淡“嗯”了声,抻整衣摆就要往外头去。
这下满桌珍馐也没法子镇定人心,李辞盈急急拉住了他,“郎君且慢……”抬头瞧一眼,那人目光幽幽地压在头顶,她强咽下紧张,冲梁术道,“何人这样不懂事在此时求见,莫非要郎君为见他连饭也不能吃了?”
梁术可不敢乱搭话,迟疑片刻,才听得里头萧应问一声轻笑,遂顺了李辞盈的意问他道,“何人、为何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