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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瞧着没前些年好了, 开春病了一场, 拖拖拉拉也没好个利落,还添了咯血的毛病, 我们哥几个正说着呢, 保不齐熬不到冬天。”“也没找太医去看?”
两个守卫互相对视了眼,笑道:“回王爷的话,先帝在时,这位有个头疼脑热的, 太医倒也勤谨,陛下仁善,也未曾亏了他什么。只是这些年朝堂动荡着,谁能顾得上一个前朝废帝?”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前齐灭国二十多年,他能熬过大燕两朝,已是天恩。
沈彻闻迈步进了正殿,见到了传说中的奉安公。
整个过程比乐书景描述得简单太多,以至于沈彻闻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见到了奉安公。
奉安公韦朔与先帝年岁相仿,算来如今也年近六旬,许是常年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宫室内,他看起来没有沈彻闻想象中的苍老,隐约还能看出来他年轻时应当有过极为英俊的容貌。
沈彻闻进来时,奉安公就坐在窗边发呆,等沈彻闻走到他面前后,奉安公依旧在发呆,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沈彻闻这个人。
沈彻闻咳了一声,提醒他自己进来了,但奉安公不为所动,于是沈彻闻只能直接开口:“我来是想问你……”
“有意义吗?”奉安公说,“多少年了,放过我也放过自己行吗?”
果然自己已经来过很多次……那现在就不能表现得是第一次见他,必须开始装熟。
沈彻闻叹气:“我只是想弄清楚书乾哥的身世,你告诉我,我自然不会再来烦你。”
“他都死了,你问这些没有意义。”奉安公说,“乐宿齐也死了,我估计也活不过今年冬天。”乐宿齐是先帝的名字。
提到自己的死亡,奉安公显得很是平静,似乎在等这一天已经很久。
“你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非要带进坟墓吗?”沈彻闻问。
沈彻闻无法预测奉安公接下来的每句话,只是在心底祈求着他能松口,透露给自己一星半点儿的线索。
如果无法从奉安公这里得到线索,他就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乐书和身上。但且不说乐书和如今被关押很难见到,他并不会上赶着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比奉安公还要难对付。
“不能告诉你的事多了去了。”奉安公说,“有些事我会带进坟墓,等到尘归尘土归土的那一日,也算是我功德圆满。”
沈彻闻当然不会让奉安公“功德圆满”,他一咬牙编造道:“书乾哥其实没有死,他还活着,如今正在封地与妻儿一起,谋划着夺回一切。”
“怎么可能?”奉安公听了沈彻闻的谎话,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但还是下意识否认掉了,“乐宿齐不会让他活下来。”
“怎么不可能?乐书音能用假死破局,书乾哥当然也能。”沈彻闻说,“我之前并不知道,书乾哥也是在乐书音假死后才联络我的。这是他给我的信物。”沈彻闻拿出锦盒里放着的玉扳指,递到奉安公面前。
奉安公看见玉扳指,几乎算是抢夺一般迅速从沈彻闻手里拿走了它,将它放在窗前对着光看了又看,反复确认了许久,才又问:“他还好吗?”
“他怎么可能好?”沈彻闻说,“颠沛流离,生不如死。如果乐书音知道他还活着,一定容不下他。所以拥兵自立夺回一切,是他唯一能做的。”
沈彻闻想,如果书乾哥真活着,他必然不会做自己说的这种事。
沈彻闻总是很容易把别人想得很好,不去主动揣测人心的阴暗。或许乐书乾还活着真会与乐书音为了皇位你死我活,但沈彻闻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