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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逃逸,最终所得到的就是时空奇点,在这里,一切物理规律都将不再使用,时间空间都将趋于静止……”她望着虚空道出自己的结局,“我身体里的黑洞开始塌缩了。”席昭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眼眸低垂,沉默不语。
黄昏绮霞溢满目光,李权柔问:“你选好之后要进哪个学院了吗?”
“医学院。”
李权柔便开始细数她在医学院还认识哪些可以帮助席昭的教授,让席昭记住联系方式,找机会去登门拜访……
“你不问我为什么选择医学院?”少年依旧没有抬头,明明按照你的教导,我更适合进入物理或数学领域。
李权柔只疲惫闭上眼睛:“你长大了……”
医生来定时查房,离去之时,席昭看见女人从怀中拿出一只怀表,久久注视着上面的照片——那早逝的孩子仅有的照片。
他肺里的氧气仿佛被什么残忍的盗贼偷走。
……
李权柔的情况越来越糟,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曾经不苟言笑的学者开始念叨各种胡话,有她未完成的课题,有她曾经妒恨的同事,更多的则围绕着两个名字,两个与她这一生纠葛最多的孩子。
“李教授可能只剩最后半个月的时间了……她拒绝尝试更多治疗手术,并已经签好了遗体捐赠书……”
医生的宣告像从水里冒出,模糊不清,沉重回响,作为李权柔的养子,席昭安静配合着一切手续,签下“知情书”的那天,他去了贫民窟附近的一所中学,面无表情地揍趴一群勒索学生的混混,然后抢走一辆非法组装的机车。
骑着这辆散架边缘的“死亡机车”,在引擎轰鸣中沿着城市边缘绕了一圈一圈,没有目的,没有终点,直至油量耗尽停在了河岸边缘。
快把人烧尽的黄昏,他扶着膝盖,想要呐喊,想要大吼,随便用什么方式把那些缠绕心头的东西弄走,可对着江面喘息良久,嗓子依旧枯焦干涩,火焰从双脚剧烈烧进心脏。
街边老旧的店铺音响,一首冷门摇滚乐被烟嗓歌手声嘶力竭地歌唱,迷幻,脏乱,痛苦。
you told me Im part of a machine,should be strong as steel!
(你告诉我是冰冷的机器,该如钢铁般坚强!)
but why do I still have a heart made of flesh?
(可我为何还有血肉铸成的心脏?)
——可我为何还有血肉铸成的心脏? !
……
警察局前,原本准备下班的警官在门口发现了一串被绑成粽子的混混,还有低头坐在台阶上的黑发少年。
少年酒量显然不好,一罐啤酒耳尖就已烧得通红,警官拍拍他的肩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茫然抬起,黑眸在路灯下盈着细微夜光,晕开瓷器般的朦胧易碎感。
这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警官不禁放柔了语气:“小同学,你还好吗?”
失焦视线反应了几秒才连接上信号,少年低低念着:“他们要死了……”
“可我还没准备好……”
爷爷,小狗,老师……
从来就没有准备好去面对那些死亡。
身量抽条时骨节会泛出密密麻麻的胀痛,不知谁先取了一个“生长痛”的名字,凄美又忧郁的味道。
处理完李权柔葬礼那天,小小的少年和生长的疼痛全都停在了这里,所有稚气连带着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