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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不想要他了”,偏偏此刻林氏珠宝又遭遇了“新颖潮流”对“传统款式”的巨大冲击,让已经请假陪了她大半年的路云琛不得不抽身去帮林氏度过难关。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林钰歌会感觉全世界的黑暗都淹没过来,把她的血肉一点点剥离煮沸,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恶意袭上心头,她恐惧地想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肉球才不是她的孩子,是啃咬她骨髓的绝症,是吸食她生命的恶鬼。
是错误!是罪孽!
就在这样的混乱和痛苦之中,那个孩子诞生了,他日后的桀骜叛逆或许在呱呱坠地时就有了征兆,所以哭得格外大声。
彼时林钰歌的神经已经极其脆弱,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惊恐尖叫着:“把这个怪物拿走!我不想看见他!让他滚!!”
在一个才接触几小时的孩子和自己深爱的妻子之间,路云琛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就把保温箱里的婴儿送去路林两家长辈身边,直到孩子满月他都没有过去看望一眼,更别说取名了。
经由算命先生建议,疼惜小女儿的林父林母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遥遥”——不是“高大,光明”的“尧”,是“遥远,远离”的“遥”。
两年后,身体和心理恢复都完好的林钰歌才在路云琛和父母的陪伴下第一次见到她的亲生儿子,站在玩具房的玻璃墙后,那个小小软软的孩子正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堆着积木,看着看着,她忽然潸然泪下。
——却不知是悔恨那些崩溃极端的咒骂,还是清楚意识到,所有人都爱她远远胜过爱这个孩子。
也是从那天起,“遥遥”才变成了“尧尧”,然后是他的大名,
骁勇,无畏,“路骁”。
……
……
路骁:“……本来这些事他们一直都瞒着我的,但路氏的产业多令人眼热啊,那老头身边又插不进人,就只能来我耳边唧唧歪歪了……”
或是恶意挑拨,或是单纯想看笑话,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在路骁耳边“说漏嘴”,他甚至可以从不同说法里互相印证,各种细节说不准比那些人还清楚。
“但是……”路骁悄然握紧了手机,越发专注于对面传来的呼吸,指尖都因此有些泛白,“但是,这也不是我的错对吧……”
沉默蔓延。
隔着距离和屏幕,彼此看不见彼此,但席昭也能猜到路骁此刻的表情——脖颈到肩胛骨一块全紧绷着,桀骜不驯的眼皮下掩着失落的眼神,湿漉漉的目光却总也忍不住望来。
这副样子其实很别扭,想要获得一点温柔抚摸 ,偏又拒绝承认自己会有这种脆弱的情绪,所以一直和你倔着。
仿佛在本能和理智间不断拉扯。
席昭知道,自己只要再多沉默一会,路骁又会缩回那个嚣张的壳,嘻嘻哈哈把这篇掀过去,这人并不是什么懦弱性子,能对席昭说出来,证明他自己早就不会被这些困住。
他只是,很突然地,很想说一说。
也仅仅是因为,对面听着的人,是席昭。
黑眸微敛,席昭听见自己应了一声,带着点浅淡的轻柔,像悄然随风的夜雨,不易被察觉,但的确落到了人间。
他说:“不是你的错。”
路骁何其无辜?退一万步来说,是路云琛让林钰歌怀孕,是林钰歌自己选择留下这个孩子,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所以每踏出的任何一步,都要自己承担后果,承担了一半,发现痛苦远超想象又企图回到开始,世上哪来如此称心顺意的道理?
更没有理由怪罪一个无辜的孩子。
听筒对面沉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