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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顺着她本体灵树的根系,蔓延至十方海的至深之处。“他的心魔,比起我在蟮镇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藏瑾的话自池倾脑海中浮现,她本以为自己对此该有几分准备,不成想所有的预想,竟在这短短须臾被击溃——谢衡玉的心魔,比她猜测的还要可怕。
两人此刻识海共开,与她的本相灵树共用一躯。在池倾的视角中,那心魔正如毒气般蔓延至灵树的每寸每毫,而整棵生机勃勃的灵树,又以极快的速度,被心魔蚕食腐坏……
那蔓延交错的根系一点点暗淡枯死,而心魔犹嫌不足,继续顺着树干往上蚕食。很快树干枯槁,枝丫腐|败,原本亮晶晶的银叶子如被熄灭的烛火,片片发黑坠落。
池倾如今虽神识离体,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无端抽搐,拼尽全力也难以挣扎,只能直愣愣地往寒潮中坠去。
心魔继续在她的眼前蔓延——她与医尊费尽万难种于十方海的巨树,本该为龙族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而此刻,那纯净的力量尽数被污浊恐怖的寒意取代。
那寒意顺着海水迅速扩散蔓延,不谙世事的年轻龙族自睡梦中也察觉到危险的逼近——可是,比它们的防御本能更早被触发的,竟然是那来自血脉中的仇恨记忆。
数条小龙没来得及惊醒,却在梦中尖叫出声,一条条蜷缩成团,又嘶叫着腾空而起,骤然双目怒睁,啸出几千年前大战时,那山呼海啸般,毁天灭地的气势。
天耀方才说,众
生疾苦,谁没点心障?
可是心有业障,即为魔族的可乘之机,这些从小隔绝世外的幼年龙族,尚能受到心魔影响,被挑起血脉中残存的部族厮杀记忆……若这心魔当真在更混乱,更复杂的修仙界被释出呢?
池倾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自己要被那冰冷的巨压扼制到喘不上气来。那扎根于十方海深处的灵树根系,此刻仿佛成为了心魔的无数触须,在她尘封多年的回忆中肆意翻搅,掀起她幼时最恐惧仇恨的情绪来。
那座阴雨不断的三连城,那间长夜如昼的花月楼,那条看不到尽头的逃亡路……还有藏瑾冰凉的尸首,和谢衡玉空洞的眼睛……
“池倾,你还行么?”
正是思绪混乱之际,突然一双冰冷的手贴上了灵树的树干,池倾打起精神望去,却对上天耀那双无比冷静明亮的眸子。
蓝发少女透过叶子,似正定定望进她的双眼,她站在一片被心魔腐蚀的黑暗中,周身却散发着极稳定的正气,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分毫影响。
天耀皱了皱眉头,垂眸望向自己掌下的树干:“你的灵力波动很大,看起来你才是这里受心魔影响最大的人。”
“什、什么?那谢衡玉……”池倾回过神,有些迟钝地朝旁望去。
“你这次还真是找对人了。”天耀笑了一声,“我大概知道这心魔是怎么回事了……先收了吧。”
此话一出,池倾只觉得周身压力骤减,原本的窒息感陡然散去,那哽在喉间不上不下的痛苦也瞬间减轻。
谢衡玉在她身旁沉默了很久:“倾倾,我方才并未完全释出心魔,至少有七成……仍受我压制。”
池倾怔住,声音有些僵硬:“只有三成……那我……”
天耀道:“这就是了,虽他身上的心魔确实不容小觑,但魔族真正的计划,恐怕是借由他心魔暴动的契机,引发天都、修仙界,乃至妖族所有人的心障混乱。”
“——越是心有难平之事,便越是会受这心魔的影响。届时魔族趁虚而入,你们苦于应对各自心障,又有谁来抵御外敌呢?”
天耀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