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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究竟侧重何种心念,向她提及嫁娶。池倾扬起嘴角,不知何时蓄起的眼泪和笑容一同绽开,她此刻紧紧握着他的手,像是握住了猎猎的战旗,那双明亮黑眸中仿佛又有火焰重新燃起,也像是某种邪恶的蛇类吐出的红信。
她好像生来对黑暗的情绪敏锐,接受得也分外坦荡。谢衡玉是她此生见过的,最是霁月光风之人。她明确了自己对他的爱意,可是那并不代表,她接受不了谢衡玉早已破碎不堪的废墟之上,盛开出黑色而残破的花。
她是种花的人,她从不抑制任何一朵花的生长。
她祝福它们的盛开。
“谢衡玉,我不拉你上岸。”
她做不来谁的绳索,更不晓得如何拽人上岸。
“我不会以任何名义胁迫你的陪伴,更不会强求你为我抑制心魔,苦撑百年。”
若下方是悬崖,她不寄希望于任何摇摇欲坠的绳。她或许会绝望,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会选择割断那条绳——粉身碎骨,或绝处逢生,轰轰烈烈的终结,也好过慌然失措的蹉跎。
她软弱的那些时刻,幼时在三连城中也好,方才刚刚得知心魔真相之时也罢,哪怕只有须臾的软弱痛苦,也显得太过漫长。
冷静下来,池倾更明白自己和谢衡玉,都不该将这个时刻拖延到遥遥百年之久。
“谢衡玉,如果你对我的爱,真的可以让我胁迫你做什么……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直面你的心魔,我希望你能做出你最无憾的选择。”
她紧握着她的手,指甲在他的掌心刻出带着刺痛的红痕。
“倾倾,面对心魔,哪怕是玉石俱焚的胜算也极其微弱。若我死……”
“还有一朵长命花,若还是不够,我便再种一朵。”池倾打断他的话,脸上扬着胸有成竹的笑意,仿佛那是抬手间便能实现的事。
谢衡玉听出她试图安慰自己的意思,轻笑了一声,却仍没绕开这个不祥的话题,只问:“若我死了,你……不要难过。”
池倾脸上的笑意微敛,盯着眼前人温润清俊的眉目,有种想将他一口口咬碎,生吞活剥,拆骨入腹的冲动。
她瞧着他许久,像条锁定了兔子的毒蛇,许久之后,她轻嗤了一声,移开目光:“妖族的命可长着。若你死了,我可能会难过一会儿。然后回到我的花别塔,流连花丛,逍遥自在……千年万年之后,当下须臾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她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冰冷的字句说得顺口,握着他的手却分毫未松。
他望着她眼底涌动的火焰,也笑起来,千年万年只是镜花水月的假设,当下的须臾,她掌心的热意,鲜活的神情,才是唯一真切的存在。
“好。”他应下,如她所料的那样。将原本预想里那夜长梦多的未来,瞬间拉进到触手可及的眼前。
池倾感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躁动。如果要比喻的话,眼前的这个时刻,仿佛只有花月楼被她亲手点燃的瞬间才能与之媲美。
她这样的人,哪怕与他成亲,也不该平淡百年。
她与他,都配得上一场轰轰烈烈的生或死。
池倾蹙起眉,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强的冲动,那种冲动毫无理智可言,几乎出自于本能,像是一种不可言说的预知。她以极敏锐的感知将它捕捉,下一瞬,她直起身,仰头贴上了谢衡玉的前额:“闭眼。”
两人的识海同时在虚无中打开,池倾无意识地攥起拳,自身妖力在电光石火之间,与千万里之外的本体建立了连结。
这样的预感……
池倾顿了顿,轻声道:“谢衡玉,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