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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吹到身上好像能让人清醒一些。实话说,这地方离杂货铺并不算远,即便她送只灵蝶出去,不过多时也会有花别塔的侍从来接引她回家。可在这不算漫长的一路上,她心里隐隐总有些念想——要是能见到谢衡玉就好了。
见到他,能做什么呢?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一次次护紧了臂弯中那两壶酒,以免这个自己拼了命喝回来的东西就这样白白洒光。
这是谢衡玉想要的东西,她拿回来了,
自然得好端端地交到他手上。
池倾想,她从没有对之前哪个男宠如此上心过——应当也够了吧?
可是谢衡玉是个好人。池倾其实心里清楚,从前没有哪个男宠,像谢衡玉这样把她放在心上过。
只是将心比心,将心比心……
池倾的思绪逐渐混乱起来,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并不欠谢衡玉什么,一会儿却又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大骗子,心里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沉甸甸的,觉得放眼望去的一切都不如从前那样纯粹。
她很难过,莫名其妙地,非常难过。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她很久以前也经常体会——那是失去藏瑾后的事了,可仔细想来,那时和如今竟也是不一样的感觉。
在失去藏瑾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觉得自己像是什么都抓不住的雾,轻飘飘浮在空中,或像是无根之萍,随便看到一处彼岸——哪怕是海市蜃楼,似乎也想要倚靠一下。
于是她就那样消极而冷淡地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日子,最终在见到与藏瑾背影相似的玄鹫后,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彻底爆发。
那年回到花别塔,池倾便不再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屋子里,她像是一只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四散开来,飘向许多温暖的土地。
不知能否扎根,但多少总能获得一些生机。
可是此刻,她不想再找其他的谁了,她只想再见见谢衡玉,哪怕他依旧生她的气——至少让她再见见他,然后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
虽然知道大概率是哄不好他了……可是也没关系的,至少把该说的说清楚,至少……也对他说一句抱歉吧。
晚风中,池倾的脚步更急了一些,过了闹市,远处两旁的房屋逐渐稀少,略矮的楼房在夜色里,像是一只只正酣睡着的小兽。
或许是眼花,她在那一种矮楼间,隐约瞧见一个人影。
白色的衣,黑色的发,清瘦高挑的身段,正从唯一一间亮着灯火的小木屋中走出来,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池倾的脚步顿住,以为是自己眼花,眯着眼瞧了一会儿,直至与那个人对上视线。
确实是谢衡玉。
两人四目相对,都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
恍然想起的,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尚未开春的冬日。那时池倾穿着一件毛茸茸的斗篷,从乱石镇西市的某个铺子里出来,正巧遇上特意来寻她的谢衡玉——也与如今差不多的深夜,也是这样空荡的街市。
过去今日,沧海桑田,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也仿佛一切都变了。
池倾踌躇了一下,抬手抹去脸上的幻术,匆忙朝谢衡玉面前跑去。
“傀……你的酒……给你赢回来了。”她捧着酒壶给他,不满一壶的琼酿,在壶中晃出空荡荡的声响。
谢衡玉垂着眼,灰眸映着她的身影,沉默良久,直到她举得手酸。
终于,他抬手接过酒,又将其放到脚边,仿佛并不珍视,也并不讶异她醉成这样,只是为了将它赠与自己。
谢衡玉脸上的神情淡淡的,